【Maleficent X Ingrith】为王(二十五)

大概还有六七章就能画上句号了,我好开心

私设如山,ooc,前文见合集


快要进入冬天了,冷空气像是突然越过北部的山脉俯冲下来,呼啸着略过旷野涌进城镇。守夜的士兵通通换上了带绒的军服,即便如此,他们也依旧趁着没人的时候将脖子缩在衣领里,没人愿意把裸露的皮肤暴露在刀子般锋利的冷风里。


“今年冷的不寻常,你不觉得吗?让我想起了几十年前那场骇人听闻的暴风雪。”见习骑士安东一边搓着手,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城墙下的那些屋顶,今晚他和骑士长一同巡夜。

 

“骇人听闻,”骑士长其实不想跟安东一起巡夜,因为他不仅聒噪,嗓音还像只哑了的鹅,如果不是因为他父亲曾经是救过皇室成员的功勋,他也不会得到进入骑士团的资格,“说的像是你真的经历过一样,但你那时候还没出生吧。”

 

“可是我听我老爹说过呀,”安东突然神采飞扬起来,“听说那年的寒冬摧毁了奥斯泰边境的一个国家呢,还好我们的边境有可以缓冲的山脉才幸免于难。”


“安东,”骑士长回过头对他说:“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特别适合去做个歌剧演员?”骑士长嫌弃安东那一副相当夸张的面部表情,他的部下怎么会有这种浮夸的家伙,但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他看着边境,说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你的父亲肯定没有告诉你,摧毁那个国家的暴风雪,只是人们为了粉饰太平的谎言吧。”


“怎么讲。”安东疑惑的看着骑士长。


“今晚我是跟你一起巡夜的,可不是来给你讲晚安故事的。”骑士长瞪了一眼他心不在焉的部下,他的声音凉的就像是被风雪席卷过一遍,“真相就像暴风雪一样,是可以被一片洁白来掩盖和埋葬的,就这么简单,明白了吗。”

 

说完他不耐烦的指了指瞭望塔:“给我站那去守着,如果我发现你又偷懒了,那这一周的巡夜都归你了。”

 

“好吧,”安东爬上了高塔,他一边点着廉价纸烟,一边看向远处,可是最近的天气太差了,能见度低的让人怀疑天空就在头顶,而黑暗就在眼前,“有什么好守的呢!明明什么都看不见!”

 

“你会看到的,当真正的危机来的时候,你要相信站的高真的能看得远。”骑士长扶着围墙,此刻他在寒风里站的格外坚毅,“我们是为了陛下而瞭望……”

 

“你放屁!”显然安东没有听到他后半句的低语,他从瞭望塔的窗口探出头冲骑士长嚷嚷,他自以为自己和他很熟,但其实他狂妄而愚蠢正是他得不到晋升的主要原因:“你上来看看,我他妈什么都看不见!要我说,现在局势这么好,为什么不叫那些体能更优秀的暗夜族来守着,反正他们的精灵女王也在这里。”

 

骑士长仰起头看着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这些蠢货总能令他发自内心的仰起头报以敬佩目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安东狠狠吸了一口烟,那一瞬间,在灯塔的光和黑夜的滤镜下他其实有那么一些哲人的意思,骑士长差点就要以为这个满嘴跑火车的男人其实有着诗人的灵魂,结果下一秒他的话把他打回了原型:

 

“你不觉得这几天所谓的守卫工作很操 蛋吗?哪里有敌人?这么冷的天没有军队会选择长途跋涉跑来打仗的,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愿意冒着被冻死的风险拉战线发动进攻的,我敢说哪个来打奥斯泰哪个就是智障。”他心里当然也觉得发布命令的人也是智障,不过他不敢放肆到那个地步,他还要抱住饭碗。

 

骑士长不想再进行没有任何营养的对话,转身走了。但他心里非常清楚,这就是奥斯泰军队的缩影。

 


“你和菲力,这些天一定要小心点。”Maleficent看着窗外,她背对着Aurora,现在厚重的窗帘旁边,透过窗户她看着远处的山脊。看了一阵,她转过身走回坐在梳妆台前的Aurora,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抚摸了一下她衣领那圈看起来很保暖的白色羽毛,“我很快会回来,把你带回森林住一段时间。这里太不安全了。更何况,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你现在就可以带我回去呀,我很想念大家。”Aurora扬起头,眼神充满期待。

 

“我也想,亲爱的,”Maleficent把搭在Aurora肩上的手放下来,“但是现在还不行,原本是这样计划的,可是你知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摩尔森林出了一点事情,我刚刚才知道。”Maleficent说:“我必须处理一些新情况,等我确定了那边的安定我才能接你过去。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我真的不放心。”


“没有事的,我有菲力陪着,”Aurora想了想:“奥斯泰的人民也对我很好。”

 

“这不一样,”Maleficent一谈到人类有关的东西就会变得冷冰冰,这个话题就像是有魔力,让她厌恶,让她疲倦,让她抗拒:“这些人对你好是他们应该尽的义务,因为你是他们的王,你是领导者。如果他们不这样做他们就犯罪了,就要被问责。人类是不会给自己的脸面蒙上污点的。至于菲力,关心你是丈夫的责任,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可靠。”

 

“好了,我们不要讲这些东西啦。”Aurora在心里叹气,这大概是她和Maleficent永远无法达成共识的代沟,有了代沟能怎么办呢,只能视而不见,“摩尔森林出什么事了?”她如今也长大了,越来越会把自己真实想法藏在无数个新话题里了,也越来越明白什么叫做选择性忽视,仔细想想那些自己觉得重要的东西在对方眼里也许没有非常重要。

 

“暗夜族在森林的北面发现了一些人类的痕迹,他们怀疑有人类悄悄接近了那里。昨天有一个暗夜族被人类的弓箭伤到了。”Maleficent提起这件事就有着头疼,为什么一堆破事都挤在同一时间爆发出来,Ingrith的事情连眉目都没有调查出来,摩尔森林又后院起火了。

 

“怎么会,北面不是峡谷吗?”Aurora震惊的说,“暗夜族当然飞过去巡视悬崖对面,人类怎么做到的,悬崖底下的水流很急啊。”

 

“听说人类并没有选择横渡,他们只是在一些遗迹上搭建了一些石壁上的长廊。”Maleficent想到了什么:“啊对,你并不知道很多年前峡谷两岸是有桥梁的,不过早就被烧毁了,在我很小的时候那条通道就被毁了。人类在吊桥边凿了一些……那叫什么?总之就是修建在石壁上的通道,栈道吗?”

 

“总之我需要回去看看,相信我,不会很久。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带你回家。”Maleficent环顾了四周,“这么晚了,菲力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他去见英格瑞斯王后了。”Aurora叹了口气:“其实他下了好大决心才决定去见她。”

 

“他准备放了她吗?”



“他想,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我问你,”Maleficent看着Aurora金色的长发,“如果我真的杀了Ingrith,会对你们俩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吗?如果真的到了非常糟糕的一步。”

 

Aurora沉默了很久,正如她不能割舍和Maleficent的羁绊一样,她觉得菲力也不能割舍自己和亲人的羁绊。她爱Maleficent,她也爱她的丈夫,她甚至不想让任何人为难,但是结果必然是她自己为难。

 

有一瞬间Aurora想过把一直以来对于正义的信念暂时搁置,她私心的想要维护她和她丈夫和孩子的三口之家。可是私心毕竟不是她的呼吸和全部,它们只是猝不及防吸入的一口冷空气,最终经过心肺的循环,变成温热的二氧化碳,它还没有那样的力量融化进她的骨血里。她缓慢地开口:

“正如您说的,如果我的子民不爱戴他的国家和领袖那就是在犯罪,同样的,如果我和菲力在这个位置上不以他们的利益权衡利弊那我们也是犯罪。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义务,去衡量这些的标准并不是‘我想’或者‘你想’不是吗。我希望一切都能有最公正的答案,在那个结果面前,哪怕是国王,也没有权力反驳。”


“听你的意思我成了一切的标杆喽?你给我的压力太大了,”Maleficent意识到这个话题有着严肃压抑,她捏了一下Aurora的脸,笑着说:“小怪物,你可真会转移话题啊。”

 

Aurora便跟着她笑,她注意到Maleficent用了很久没有用的对她的称呼,这说明她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风轻云淡,可是她并不打算拆穿,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学会了不动声色的把一些东西含糊过去。



菲力走在地牢狭窄的通道里,所有的守卫都一字排开站在两边,腰杆挺的笔直,每个人都希望这个人可以在某个不经意的环顾下注意到自己。接着就是做梦般的赏识,晋升,提拔,发财。每个人也都知道,他们在做梦。

 

菲力也确实无心关注他的士兵。

 

这条走廊让他想起了从前,当然并不是说他从前活在这样的阴暗潮湿里。而是他这个行为,让他回忆起了小时候。

 

身为王储,他很小就被带离了父母身边,有单独的房间,单独的宫廷教师,有人教他文学艺术,有人教他格斗骑射,他受过整个帝国最优秀的文学艺术熏陶,也学习了很多骑士一辈子也学习不到的精湛的格斗技巧,他的一切都是最好的。除了没有太多亲情关怀这一点。

 

每当他睡不着的时候,他就会悄悄的躲开所有的女仆,悄悄的打开沉重的大门溜到母亲的房间。小时候的他不会注意到父母并没有躺在一张床上这种事情,他只觉得推开母亲卧房的那扇门,她就永远会坐在床边等着他。

 

记忆里的母亲的卧室永远是夜晚的昏黄,大马士革印花的壁纸是浓的如同夜色的高贵的蓝,整个房间都是一股说不出来的冷香,厚重的窗帘遮住了窗外的月光和城堡的尖顶,Ingrith总是一个人倚在哪里翻看一些装帧厚重言语晦涩的书籍,她穿一些丝绸的睡袍,金色的长发柔软,听到响动的时候便合上书,冲菲力无奈的笑。

 

于是菲力就会小跑过去扑在床上,把头扎进柔软的枕头里,一到母亲身边,他就会觉得安定。

 

他想不起来这样的日子是怎么结束的了,一切就是莫名其妙又自然而然发生改变的。当他越来越高越来越壮,所有人都说他继承了父母最优秀的基因时,他回过头发现母亲早就关上了那扇门,他走到门口去敲门,只能得到一句类似:“你已经长大了,该学会独立了”这样的说辞。



他甚至想不明白他做的哪里不对,以至于自己的母亲要如此差别对待年幼和成长至今的自己。

 

菲力停下脚步,他知道再拐个弯就是英格瑞斯的牢房。他很像看看她如今怎么样了,可是他止步不前。

 

他不喜欢这条路。从前是他执着着寻找夜里的安定,如今有类似的一条路直白的摆在他脚下,没有紧闭的大门也没有宫廷教师的限制,可是他突然不想推开那扇门了。

 

他有点怕,他不知道他推开的是童年里那个温柔的母亲,还是如今那个冰冷的暗杀者。菲力停在那里,并且为此羞愧,他觉得作为儿子是不能这样的,他不是冷血动物,可是同时他又有点生气,为什么母亲要无缘无故的推开自己,他没有办法抗拒他心里的怨气像是病毒一样滋生。

 

他抬起脚尖,几乎要转过身去——

 

“陛下,牢门就在前面。”


菲力看了一眼这个说话的守卫,那个人并不知道就是这样一句话决定了他未来的命运。菲力很少滥用职权,这次除外。他已经决定把这个自以为机灵的人调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因为这句话的音量足以让前面的牢房听的一清二楚。

 

这句话掐断了菲力后退的道路。

 

“母亲。”


菲力终于站在了那扇门面前,如果说他不想见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的手捏住了铁门的栏杆,看着那个关押着的女人。他的手一握住那根布满铁锈的栏杆便觉得粗粝,也有红色的铁屑掉下来,他能从栏杆里看着Ingrith,他看着她转过头,把额头多余的一缕头发撩到后面,以便能看清楚他。

 

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他想看到的神情,他只看到了一个被人打扰了清静的眼神。

 

于是自然而然地,他咽下了原本想说的那句话——

 

我很想你。

 

他低下头,看着手心里的钥匙,说:“我要耽误您一点时间了。”

 

 

 


长篇大论的习惯我真的要改,其实是很简单的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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